罗伯特晕晕乎乎地从枕头上抬起头来，一边打着哈欠一边睁开了眼睛。
当他看见自己的房间时愣了足有一秒钟，然后才回想起来自己现在是在51区的军官宿舍里。
“这感觉还真是奇怪…”罗伯特嘀咕着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床上爬了起来。换好了衣服后罗伯特按照着以前的习惯早早地离开了宿舍向着食堂走去。
食堂里人不算很多，罗伯特于是随便找个靠墙的座位放下了餐盘。
吃着军队食堂一成不变的早餐，罗伯特无端地回想起了昨天艾米莉看到相片时的神情，就好像她曾经见过那张照片一样。
加西亚…加西亚这个姓氏好耳熟啊，以前还有谁姓加西亚来着？罗伯特微微皱着眉头寻思着，突然一个熟悉的声音传了过来：“早，罗伯特。”
“呃…早。”罗伯特抬起头看到了端着盘子的艾米莉。
“我可以坐这里嘛？”
“当然。”罗伯特说着向里边挪了挪，给艾米莉让出了位置。
“谢谢。”艾米莉依旧挂着天然的笑容，在罗伯特身边坐了下来。
到底要不要问一下关于照片的事…罗伯特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思索着。
最终罗伯特还是打定主意向艾米莉问一下。“艾米莉..那个…”然而没等他话说完，霍克突然粗暴地拉开长凳，坐到两人面前打断了罗伯特：“小子，今天能飞吧。”
“呃？”
“今天能做飞行训练吗？”霍克依旧叼着他的大雪茄，艾米莉有点无奈地坐在旁边看着霍克吞云吐雾。
“咳咳…可以，当然可以。”罗伯特被烟味呛了一下，咳嗽着回答道。
“给你安排了一架巫毒，九点来停机坪，这边中队的人想要看看你小子的技术。”霍克用三根手指夹着雪茄指着罗伯特的鼻子，“有人点名想要和你过两手。”
“啥？”罗伯特愣了一下。
“好好表现，别丢人。”霍克说着重新把雪茄叼在嘴里就转身离开了。
“你没事的吧？”艾米莉看着愣在原地的罗伯特有点担心地问道。
“没事的。”罗伯特回过神来，说着笑了起来。
“嗯…”艾米莉显得还是有点担忧，好像还想说些什么。
罗伯特站了起来，将一只手按在了她的头上，笑着说道：“安心，这点问题我还是能应付的。”
“嗯，那我一会儿也去。”让罗伯特有点意外，艾米莉马上坚定地回答道，“我去给罗伯特鼓劲，才不会被他们比下去！”
罗伯特微笑着点了点头，跨过长凳走向了餐厅的出口，门口的房檐上挂钟的指针现在正指向着八点钟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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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时后当罗伯特穿着橄榄绿色的抗荷飞行服来到停机坪上的时候，他看见许多人围在旁边，两架铝银色的F-101A“巫毒”战斗机正停在中央。
和罗伯特在第62截击机中队飞的F-101B双座截击机不同，F-101A是“巫毒”的单座战斗轰炸机版本，在驾驶舱下方的机首两侧安装有4门20毫米口径的M39机炮，罗伯特曾经在服役的初期飞过这型战机。
当他走到近前的时候，几名地勤人员正在为其中一架的机炮挂上弹链，霍克站在旁边盯着地勤将长长的弹链塞进战机的弹仓里。
“这架是你的，黑色3号。”霍克看到罗伯特走了过来用手指了指正在装弹的“巫毒”，在雷达整流罩后方的铝银色蒙皮上刷着一个黑色的数字3。
罗伯特点了点头，扭头看了看旁边在机首印着黑色数字1的另一架“巫毒”，和他的黑色3号不同，这架战机既没有打开座舱，似乎也没有做起飞前的准备工作。
奇怪…看样子不是对抗飞行，罗伯特一边想着一边绕着战机走了一圈，粗略地检查了一下座机的状态。
很快地勤就将弹仓的盖子合了起来，并拧上了螺栓，罗伯特也顺着登机梯爬进了熟悉的座舱里系好了安全带。
霍克站在登机梯上将上半身探进机舱，低声向罗伯特问道：“两架靶机，二十分钟之内搞定没问题吧？”
“我很久没飞过航炮机了，二十分钟可能有点悬。”罗伯特一边检查着面前满目琳琅的仪表一边诚实地回答道。
“搞什么，我可是在你小子身上压了十五美金啊。”
“哈？”
“快点搞定，就这样。”霍克甩下了这句话就爬下了登机梯，罗伯特无奈地叹了口气，带上了飞行头盔。
地勤长撤掉登机梯后，罗伯特发动了“巫毒”的引擎，熟悉的轰鸣声在耳边响起，他先是将全部襟翼放下，然后又收起，之后又将方向舵左右摆动了一下。
地勤在座舱左侧的地面上冲罗伯特比了个就绪的手势，于是罗伯特稍稍推动节流阀，让战机缓缓地向着跑道滑去。
罗伯特在驾驶舱里扭过头去，他看见了在人群中奋力踮起脚尖把脑袋探出来的艾米莉。罗伯特向着艾米莉的方向竖了个大拇指，艾米莉看见后开心地向他挥着手喊了些什么，虽然声音完全被引擎的噪音盖住了，不过大概是加油一类的话吧。
相比之下站在旁边围观的士兵们就没什么好脸色了，罗伯特从这些人里边认出了昨天晚餐时坐在他旁边的那两个士官，还有一个穿着飞行服的家伙。
“巫毒”缓缓地滑行到了起飞跑道上，罗伯特按动开关，厚厚的座舱盖慢慢地合上了，隔绝了外边的一切。他扣上氧气面罩的挂钩，拉紧绑带，深呼吸，微凉的氧气马上灌进了口鼻。
跑道边上的地勤人员向罗伯特敬了个礼，示意可以起飞，罗伯特回礼后操纵着战机将机首对准了笔直的跑道。
“塔台，黑色3号请求起飞。”
“黑色3号，风向140，风速2.71，可以起飞。”
罗伯特将节流阀推了上去，“巫毒”的涡扇颤抖着嗡嗡咆哮了起来，战机的机首微微下倾，炽热的气流从尾喷口喷射而出。
仪表盘一切正常，战机开始在跑道上加速滑跑，两侧的荒漠飞速地向后掠去。速度很快就升到三百千米每小时，罗伯特拉起操纵杆，“巫毒”轻轻地离开了地面，起落架和襟翼也收了起来。
罗伯特看到大地渐渐地远离了机腹，便猛然向后拉动操纵杆，同时将节流阀推到了头，“巫毒”的机头高高扬起，如同一只利剑一样拖着炙热的尾流冲上了天空。
罗伯特转过头去，看到了停机坪上小小的人群，想必这个时候他们都仰着头看着罗伯特的“巫毒”做大仰角爬升。
罗伯特隐藏在氧气面罩下的嘴角微微扬起，轻轻地自语道：“可还没有结束呢。”
他快速地推动操作杆，战鹰在天空中滑过了一个圆圈，翻转过来快速地向着地面俯冲而去，机场停机坪灰色的水泥地铺面而来，站在停机坪上围观的人们下意识地向两侧躲闪着跑开。
在离地不到十五米的地方罗伯特拉起了战鹰，“巫毒”带着从俯冲中得到的速度呼啸着掠过了人们的头顶，强烈的湍流吹乱了所有人的头发。
罗伯特做了这样一个超低空通场后再次操控着战机来到了五千米左右的空中，霍克有点狼狈的声音从耳机里传了出来：“喂，你小子玩玩就得了，别闹过头。”
“明白，上校先生。”
“臭小子…你再飞十分钟，然后我们起飞靶机，之后十五分钟你得爬升到云层上面去等着靶机就位。”
“收到，二十五分钟后开始追逐靶机。”
罗伯特稍稍拉起机头，“巫毒”沿着一个很小的角度平缓地向着高空爬升，广阔无边的戈壁滩在下面延伸着，一成不变的沙黄色和蔚蓝的天空在远处相接，壮丽而悲凉。
十分钟很快就过去了，罗伯特的无线电又响了起来：“我们准备起飞靶机了，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正在爬升。”罗伯特稍稍将机身倾斜了过去，通过座舱的玻璃舱盖，他看到机场的一侧腾起了两团烟雾，那是BQM-34A“火蜂”无人靶机利用火箭助推起飞时留下的。
随后罗伯特操纵着战鹰穿过云层爬升到了接近一万米的高空，调低节流阀安静地向着北方飞行。
“小子，开工吧。”
“收到。”罗伯特说着将操纵杆猛然向下一推，“巫毒”沉下了机首，一头扎进了厚厚的的云层里，灰白色的水雾包裹着战机，然后一切突然明朗了起来，沙色的大地出现在了座舱的风挡上。
“巫毒”咆哮着穿透云层，如同游隼发现了猎物一般从高空扑了下来。罗伯特仔细地在天空中搜寻着靶机的踪影。
尽管靶机都被漆成了鲜艳的亮橙色，但想在广阔的天空中找到两个比巡航导弹还要小的目标也绝非容易。
罗伯特六千米左右的高度上改出了俯冲，沿着之字形的航线向南方搜索着，在上午耀眼阳光的照射下，戈壁滩的颜色显得更加刺眼，从高处向下方观察似乎不是个好主意，但罗伯特不愿意为此失掉优势高度。
当罗伯特再一次倾斜过机身的时候，他突然看见了一个小小的橙色斑点从他下方快速地穿过，向着远处飞去，一道不显眼的热流拖在斑点的尾部。
“抓到你了。”罗伯特说着操纵着庞大的战鹰急转回旋到了靶机的后方，通体橙色涂装的BQM-34A“火蜂”无人靶机在前面摇摇晃晃地开始加力，试图甩开身后的“巫毒”。
“表演时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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